德国需在一年内换掉肖尔茨

德国总理奥拉夫·肖尔茨的支持率极低，而国防部长鲍里斯·皮斯托瑞斯正备受瞩目。

肖尔茨和皮斯托瑞斯，都是社民党（SPD）的长期成员，年近60岁，出生于冷战高峰期的德国北部小镇奥斯纳布吕克。肖尔茨曾任汉堡市市长，后成为联邦政府的财政部长；皮斯托瑞斯则从奥斯纳布吕克市政府的职位进入下萨克森州担任内政部长。两人及其政党曾认为，与俄罗斯总统普京保持友好关系是确保欧洲稳定的最佳途径，即使在2014年俄罗斯吞并克里米亚之后，这一观点仍然存在。

如今，在德国国防和安全的激烈辩论中，两人展现了截然不同的风格和优先事项，公众对他们的评价也迅速分化。强硬的皮斯托瑞斯对抗俄罗斯和重建德国武装力量的态度，使他成为德国最受欢迎的政治家。他以直言不讳著称，6月13日，《南德意志报》评论道，皮斯托瑞斯是一个“直言不讳的人”，他相信德国人能够理解用简单语言解释的复杂问题。

相比之下，冷静的肖尔茨显得优柔寡断，矛盾和含糊不清。肖尔茨自认为既是德国的“和平总理”，也是北约对抗俄罗斯的基石。然而，在公众眼中，肖尔茨的支持率急剧下降，成为国家领导人中最不受欢迎的之一。在6月6日至9日的欧洲议会选举中，社民党惨败，仅获得14%的选票，排在极右翼德国选择党（AfD）之后。

肖尔茨糟糕的支持率和三党联盟的分裂局面引发了皮斯托瑞斯可能成为2025年总理候选人的猜测。如果今天举行选举，社民党、自由党和绿党将无法获得议会多数。德国人对联盟的工作和肖尔茨平淡无奇的领导非常不满。包括皮斯托瑞斯在内的社民党领袖坚决否认任何取代肖尔茨的传言。社民党成员、经济合作与发展部副部长尼尔斯·安嫩告诉《外交政策》：“在社民党的高层中没有这种讨论。人们低估总理并非第一次。2025年秋季的选举还很遥远，不应提前排除奥拉夫·肖尔茨。”

然而，当前政府表现不佳，肖尔茨可能不会再次参选。如果真是如此，谁比德国当前最受欢迎的政治家更适合接替他呢？

无论如何，皮斯托瑞斯在国防部的改革令人印象深刻。肖尔茨任命皮斯托瑞斯接替未能胜任这一巨大任务的资深社民党官员克里斯蒂娜·兰布雷希特，负责改革功能失调、资金不足、人员短缺的德国军队。内部人士透露，军队对兰布雷希特几乎没有信心。尽管在兰布雷希特的辩护中，这个职位在德国一直不讨好，但她作为一个没有军事背景的非专家，显然不适合在欧盟东部边境面对全面战争的情况下指挥毫无准备的军队。

皮斯托瑞斯在2023年1月上任，负责落实肖尔茨应对2022年俄罗斯入侵的“转折点”战略。他的任务是将德国军队打造成能够有效抵御安全威胁的力量。尽管肖尔茨在入侵初期宣布了一次性提供1000亿欧元的特别资金，但他并未详细说明这笔资金的具体用途或用完后的安排。然而，肖尔茨承诺，德国将不再低于北约要求的将其预算的2%用于国防的标准。

皮斯托瑞斯要求德国军队提供“威慑力、效能和作战能力”。上任一个月后，1000亿欧元的大部分已经花费在新订购的F-35战斗机、主战坦克、重型运输直升机（主要从美国购买，而不是法国）和数字化现代化计划上。部队的装备——从武器到个人装备——得到了升级，使皮斯托瑞斯在军队中获得了他最近几任前任从未有过的信誉。

安嫩承认，德国长期以来对军事问题感到不安，这是二战和纳粹独裁的遗产。皮斯托瑞斯是第一位敢于说“我们必须为2029年前的战争做好准备”的国防部长。安嫩表示，皮斯托瑞斯在短时间内使德军在公众视野中的声望得到了恢复。

征兵是皮斯托瑞斯触及的另一个禁忌话题。6月13日，他公布了一项新的德国军事服务模式，目标是到2025年每年招募5000名志愿兵，将部队规模从18万人逐步扩大到20万人。这并不是强制征兵，而是一项吸引所有18岁男女自愿加入武装部队的计划（只有男性需要表明意愿）。

皮斯托瑞斯表示：“我毫不隐瞒，我希望每年训练2万名志愿兵。”但他也承认，目前太少年轻德国人感兴趣，军队也没有能力将2万名年轻人训练成士兵。最终，皮斯托瑞斯表示，德国女性也将被包括在强制征兵的计划中。

皮斯托瑞斯不仅仅满足于初步的改革，这使他与肖尔茨发生了冲突。皮斯托瑞斯要求将2025年国防预算从目前的520亿欧元增加至最高65亿欧元，特别是用于采购35辆新型豹式坦克。财政部长克里斯蒂安·林德纳作为宪法规定的债务上限的守护者表示不可能，肖尔茨支持他的财政部长。

据传，皮斯托瑞斯在私下发火，表示“我不一定非要干这个工作！”但事后他冷静下来，否认有辞职的意图。不过，他并不是唯一一个认为在当前多重危机和经济停滞时期，债务限制是疯狂的社民党人。观察人士称，这一争议可能会导致联盟解体并提前举行选举。

即使在欧盟选举惨败之前，皮斯托瑞斯可能在2025年竞选总理的传闻已经四起。然而，即便皮斯托瑞斯有此意愿（我们并不清楚），他面临的障碍仍然很大。首先，许多社民党人并未完全改变对德国国防和安全立场的看法。

德国外交关系委员会的安全专家克里斯蒂安·默林解释道：“他们怀念威利·勃兰特时代，认为他是和平总理。”肖尔茨试图通过扮演和平总理来保持这部分选民的支持，但也因为他没有其他办法来塑造安全政策。

此外，皮斯托瑞斯在党内从未有过强大的追随者或忠诚的派系。2019年，在欧盟选举结果惨淡之后，这位下萨克森州部长与萨克森州部长佩特拉·科平一起竞选党领袖，在激烈竞争中排名第五，仅获得14.4%的选票。目前尚不清楚党内是否出现了支持皮斯托瑞斯的新鹰派。根据党内的氛围，答案是否定的。

社民党目前陷入了25年来最严重的困境之一。它现在目睹了美国民主党推选一位不受欢迎的候选人可能会失败的实时灾难，因为党内其他人不敢指出国王没有穿衣服。社民党还有大约一年时间来避免最糟糕的局面，也许合适的继任者能让它从灰烬中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