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不救希腊 对德国是个大问题

新京报   专栏作家：赵灵敏

德国不得不面对的问题是，救助方案迄今并没有解决希腊的关键问题，到底是继续紧缩还是结束紧缩以推动经济增长来摆脱困境，德国需要细细思量。

8月19日，德国议会以压倒性票数通过针对希腊的第三轮救助协议，希腊即将获得总额860亿欧元的新一轮救助。在议会辩论时，德国财长朔伊布勒表示，在是否继续救助希腊问题上，他也很纠结，也没有人能保证第三轮救助协议一定会成功，但拒绝给一个负债累累的成员国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

如何处置希腊这样的“害群之马”，欧洲一直存在两种截然相反的理论：“锁链理论”和“多米诺理论”。“锁链理论”认为，既然希腊是锁链上最薄弱的一环，那么去掉希腊，整条锁链就会变得更牢固。“多米诺理论”则认为，如果希腊倒下，不仅之前投入的上千亿救助资金打了水漂，还会导致葡萄牙、西班牙、意大利等国产生连锁反应，后果难以预料。

自欧债危机爆发以来，作为欧元区核心国家的德国及其总理默克尔一直处于“话事者”的地位，一言九鼎。而德国虽然在大部分时候秉承“多米诺理论”，但也一直在用“锁链理论”逼迫希腊就范。在德国看来，欧债危机就是因为希腊等国实行赤字财政、缺乏财政纪律造成的，因此那些好逸恶劳、靠借债维持超前消费和高福利的国家和人民必须做出改变，实行紧缩。

紧缩的结果是自2008年以来，希腊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扣除通货膨胀因素已下滑了5000欧元，跌至17000欧元，同时失业率高达25%。紧缩是痛苦的，希腊普通民众感到难以承受，反对声浪高涨，认为德国傲慢自大、见死不救、冷酷无情，两国关系日益紧张，双方在心理上渐行渐远。在这种背景下，反对紧缩的希腊激进左翼政党Syriza在2015年1月26日赢得大选，齐普拉斯成为总理，对德国的不满开始表面化。

面对希腊的不满，德国虽然嗤之以鼻，但也不得不认真考虑如果希腊真的退欧，德国将为此背上分裂欧元区的历史责任。作为一个在二战后坚持不懈修复自身形象的国家，这一责任是德国无论如何要竭力避免的，因此尽管救助不一定能起作用，但还得走下去。事实上对德国经济而言，它付出的救助资金尽管有可能最终打水漂，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得益。英国哈雷经济研究所最近的研究显示：“债务危机造成的结果是，从2010年到2015年，德国(债券)利率下降了约300个基点，节省利息超过1000亿欧元，相当于国内生产总值的3%以上。”

但是，德国不得不面对的问题是，救助方案迄今并没有解决希腊的关键问题，即偿债能力和竞争力。事实上，救助方案削弱而不是强化了这些能力。英国《金融时报》副主编马丁·沃尔夫经过计算得出的结论是：每1个百分点的结构性财政紧缩，就会让希腊GDP降低1.5%。到底是继续紧缩还是结束紧缩以推动经济增长来摆脱困境，德国需要细细思量。